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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通纳阅读笔记

这个故事讲述了一个平凡人普通的一生。
斯通纳是一个农民家庭的孩子,在十九岁时进入大学农学院学习,大二时他偶然修读了关于文学的课程,改变了他一生的轨迹。在大学毕业之际,他委婉的和父亲说他希望继续攻读文学硕士学位,在得到家人的支持后,他踏上了将醉心一世的文学之路。
后来他能够留在大学继续修读博士学位,也因此遇上了一生挚友戈登和戴夫以及恩师斯隆,他很珍惜与他们的相遇。一战爆发,戈登和戴维都决定要参军,斯隆对战争感到反感和恐惧:
一场战争不仅仅屠杀掉几千或者几万年轻人。它还屠戮掉一个民族心中的某种东西,这种东西永远不会失而复得。如果一个民族经历了太多的战争,很快,剩下的就全都是残暴者了,动物,那些我们 —— 你和我以及其他像我们这样的人 —— 在这种污秽中培养出的动物。

斯通纳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最终选择留在学校中,做出这个决定后,他在学校中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冷眼。在战争中,给予他很多启发的挚友戴夫阵亡了。而在战争开始后,他的恩师斯隆也越发苍老。
后来他在一场宴会上,因为美貌,他爱上了伊迪丝。他渴望与伊迪丝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于是斯通纳向伊迪丝求婚。伊迪丝在童年中所受的教育是保守的,死板压抑的,这再后来让斯通纳组成美满家庭的期望落空。
伊迪丝并不爱斯通纳,但是出于她所受过的教育,她认为要尽到身为妻子的责任,于是在结婚后的第三年,她对斯通纳提出想生一个孩子的想法。在孩子出生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的改变,但是女儿格蕾丝的出生,让斯通纳对美好家庭的期待死灰复燃。
过了不久,斯隆独自死在办公室的转椅上,斯通纳是唯一在葬礼上哭泣的人。他哭泣,为了他的年轻时代,为了斯隆这样单薄的身体,为了曾经支撑着他人爱过的人哭泣。
后来接任斯隆位置的劳门克斯进入学校。斯通纳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戴夫的影子,他希望能像与戴夫聊天那样与劳门克斯聊天,但是他知道他年轻时的渴望与直率已不在,因此这永远也不能实现,他有些失落。
伊迪丝因为忍受不了在简陋公寓中要一直面对斯通纳以及他们年幼女儿的生活,提出要买一栋小房子的要求。斯通纳觉得有些吃力,却也还是答应了妻子,他打算接多一些工作来应对贷款。

搬进新房之后,他在收拾书房时,意识到他表面期望的某个地方实际上是他自己,他憧憬打磨的是他自己,他要置于某种有序状态的是他自己,他想创造某种可能性的是他自己。于是他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书房里,不再向伊迪丝展现他的情欲。同时他在照顾女儿上倾注了大量精力。
某天他从学校中回到家,伊迪丝接到了来自家乡的电话。斯通纳的父亲去世了,他回到父母家,安排好葬礼。结束后,他打算将母亲接到身边,而母亲选择在那个小农场中维护着自己小小的尊严等死。后来,他将母亲安葬在她丈夫的旁边。
在格蕾丝六岁的那个圣诞节,伊迪丝因为她父亲的自杀返回家乡陪伴母亲,在与格蕾丝两人独处生活的时候,他意识到两件事,格蕾丝在他的生活中是核心;他觉得自己能成为一个好老师。
然而在后来的生活中,伊迪丝发现丈夫变了,于是暗暗的宣战,斯通纳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作为一个老师,他取得了崭新的成功,他变得受学生欢迎,于是他更沉醉于文学事业,并且陶醉于与女儿的交流中。
伊迪丝的反击开始了,她开始限制格蕾丝与父亲的交流,开始占据格蕾丝的生活,让父女俩很少机会独处。再后来,伊迪丝还将斯通纳的书房夺走。斯通纳并没有做出抗争,只是默默的搬到了学校的办公室。
在教学中,斯通纳变得受欢迎,因此他的研讨会总是很多人参与,一名叫沃尔克的研究生请求他能够宽限一个名额让他修读,否则他将不能按期毕业。斯通纳并不是很想这样做,然而还是同意了。后来在研讨会中,沃尔克总是顶撞斯通纳,打断课堂。于是斯通纳去和劳曼克斯反应,而劳曼克斯在一直在强调沃尔克是一个优秀的学生(他们两人都是跛子)。
在研讨会的后期,学生们都需要做自己的报告,一名教学助理,研讨会的旁听生凯瑟琳的报告让斯通纳非常满意。而一周后沃尔克却在他的报告中故意像是在表演一般,讽刺凯瑟琳的报告内容。
后来在沃尔克的毕业答辩中,靠着劳曼克斯的帮助,沃尔克的表现还算不错。但是斯通纳向沃尔克提出的几个本科生都应该能答出来的问题,他却顾左右而言他,答不到点。因此斯通纳拒绝同意他毕业,这也引起了他和劳曼克斯的激烈冲突。劳曼克斯坚信斯通纳是由于偏见才这般刁难,而斯通纳却觉得沃尔克根本就没有能力毕业,更不能让他走进校园任教。
沃尔克还是顺利毕业了。劳曼克斯后来成为了文学院的领导,斯通纳觉得自己可能要离开这所大学了,而伊迪丝不愿意因为斯通纳工作上受到的排挤而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因此斯通纳只好继续留在学校,后来他与劳曼克斯正式决裂。在这场决斗中,他是败者,甚至影响到了他对文学的阅读兴趣,他才四十出头,却苍老的不像话。
这年他四十二岁,斯通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活过,往前,他看不到任何自己渴望享受的东西,往后,看不到任何值得飞信记住的事物。
后来,他又遇到了去年研讨会上的凯瑟琳。他k喜欢和凯瑟琳讨论文学,总是找借口去见她。自然地,他们相爱了,因为凯瑟琳:
四十三岁那年,斯通纳学会了别人——比他年轻的人——在他之前早就学会的东西:
你最初爱的那个人并不是你最终爱的那个人,爱不是最终目标而是一个过程,借助这个过程,一个人想去了解另一个人。
相爱的日子里,斯通纳感觉到很幸福很充实,但他没有想过这种生活能持续多久或会引发什么后果,他感觉自己又变得年轻。
绯闻总是传的很快,斯通纳并不知道伊迪丝早就知道他出轨了,在一次相谈时,伊迪丝提到了这件事。斯通纳很吃惊,但是伊迪丝并不太生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而在学院内,劳曼克斯却想要因此对斯通纳发难,戈登约斯通纳见面聊聊这件事。斯通纳对于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完全没有头绪,于是和戈登说他一周后再给答复。
但是,从戈登·费奇的办公室出来的刹那,他就知道,从自己生命某个小小的中心滋长出的麻木深处知道,他生命的某个部分结束了,而且自己的这个部分离死亡如此之近,他几乎是从容不迫地看着它逼近。他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在初春的午后明媚清新的温暖中穿过校园。沿着人行道边和前院里的茱萸树正鲜花盛开,在他的注视中像柔软的云朵般颤抖着,透明又细薄,即将凋谢的百合花芳的香气弥漫在空中。
后来凯瑟琳只好离开哥伦比亚,她好像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自己的离去,斯通纳没有挽留,他失去了自己的爱情。
那年夏天,他又一次骤然的苍老。他在同事和学生们嘴里变成了一个带有讽刺意味的“敬业奉献”的老师。后来二战来了,他还是体会到当年斯隆忧虑的某种徒劳感:
正如阿切尔·斯隆曾经做的那样,他意识到了把一个人的自我完全托付给这些毫无理性和黑暗的力量纯属徒劳和浪费,这些力量推动着这个世界走向不知的终点。同样,像阿切尔·斯隆不曾做过的那样,斯通纳缩回一点小小的距离来怜悯,来爱,所以,他没有被自己所观察到的那股洪流击着。像在其他危机和绝望时刻一样,他再次把目光投向深植在大学这个机构里的审慎的信仰。 他心想那虽然没有多少,但知道这是自己拥有的全部了。
1937年,他对于研究和学问的热情再度焕发。他发现,即使在绝望中,自己都没有太远离那种生活。
他继续投身于教学中,用新的具有启发意义的方法来教导学生,有些学生向劳曼克斯提出反对,于是劳曼克斯抓住机会又想打击斯通纳,勒令他改变教学方法。
而斯通纳,一直默默接受毫不反抗的斯通纳,第一次进行反击,在这次反击中他胜利了。但是他认为这是一次通过无聊和冷漠赢得的胜利。后来斯通纳的新型方法成功了,他所带的班级成绩最好,渐渐的他成了学生口中流传的某种传奇,关于他和劳曼克斯恩怨的各种版本的故事在学院内蔓延。
在格蕾丝十七岁的时候,她意外怀孕了。伊迪丝近乎崩溃,认为是由于她父亲斯通纳的血脉引发的。而在第二天,她却开始神采奕奕的联系那位年轻的“父亲”的家人,张罗婚礼。格蕾丝也因此搬到了丈夫家。在格蕾丝婚后不久,她的丈夫在珍珠港牺牲。后来在和斯通纳的交流中,格蕾丝说她可能是故意怀孕的,因为她想逃离那里。后来,逃离的格蕾丝偶尔才会回家探望父母。
二战结束后的那几年,斯通纳觉得是他教学教的最好的几年,也是他最幸福的几年。
他经常自娱自乐,达到一种精疲力竭的愉快状态,他希望这种状态永远不要结束。他很少考虑过去或者未来,也不考虑失望和欢乐,他把自己能有的全副精力都集中在工作的时刻,希望自己最终由自己的作为来作定论。
在1949年初春,他收到了凯瑟琳的消息,凯瑟琳的著作出版了。他买了一本,手在不断颤抖,他翻到了献辞:“献给威·斯”。他在阅读的时候仿佛看见了凯瑟琳。他失落,又感到开心,对着某个时刻的记忆而微笑。他本认为在接近六十岁的年纪,应该不能感受到这种激情和爱的力量。可他知道:
在麻木、冷漠、孤绝的背后,这种力量还在,强烈而稳定,它永远都在那里。
岁月疾驰,转眼他就要六十五岁了。一般老师在六十五岁时可以选择退休,如果此时不退休,那么在六十七岁时将会强制退休。斯通纳无法想象不工作的生活,于是他不想在明年退休。然而劳曼克斯,与他闹了二十多年别扭的学院领导,希望强制斯通纳退休。在正面交锋后,斯通纳这一次也没有选择退让,他积极坚持继续任教。他势单力薄,疲惫不堪却还在咬牙坚持。后来在一月份时,他被确诊为癌症,因此他选择退休。
在病床上,他开始审视自己的人生,可以说得上是失败的人生。
他曾经希望拥有友谊和友谊的亲密,这可能会让他在人类的竞争中支撑下去。他曾有两个朋友,一个他知道时已经无谓地死去,另一个此刻远远地退缩进生活的序列中,乃至 …… 他曾想得到那种唯一性,以及婚姻平静、持续的激情。他也曾得到过,但不知道如何处理,然后已然死亡。他曾经想要爱。他拥有了爱,然后又放弃了,把它释放进混乱的生命潜能中。

他想当一名教师,他成了教师。但他知道,他永远知道,人生的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一个冷漠的人。他曾梦想过某种正直,某种绝对的纯洁。他寻找过妥协和无关紧要的攻击性消遣。他曾想象过智慧,在漫长岁月的尽头,他找到了无知。还有什么呢?他想,还有什么呢?

在生命的最后:
一种愉悦感油然而生,好像起于一丝夏季的微风。他模模糊糊回想着自己念念不忘的失败——好像它有多重要。此刻,在他看来,这些想法太平庸了,太不重要了,与他曾经度过的生活相比太没有价值了。

斯通纳是一个平凡的人,他从来没有获得过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他是一个不幸的人。他希望与妻子伊迪丝能构建美满家庭,却貌合神离。他渴望能够陪伴女儿格蕾丝快乐的长大,却渐行渐远。他尝试在教学中找到自豪感,却因得罪同事而遭受排挤。他享受与凯瑟琳的爱情,却不得不面对分离。而同时他又是一个幸运的人。他偶然在大学中找到了一生奋斗的方向——文学研究。在每次绝望的时候,寄情于文学让他始终没有远离他想要的生活。说他的悲剧和失败是由于他的不争,而在面对劳曼克斯的非难与刁难时,他选择了反击,捍卫自己在文学研究领域的尊严。最终在面对死亡时,他审视了自己的失败和欲望,释然,觉得念念不忘失败的想法太平庸了。
他还期望什么呢?他问自己。